纵使改变依然故我-纵使 也
1.红楼梦有哪些论点可以写,要写一篇3000字论文
2.不思量自难忘 是什么意思?
3.孔子向老子问礼,问的什么礼?
红楼梦有哪些论点可以写,要写一篇3000字论文
红楼梦中我最喜欢五个人,三玉:妙玉 宝玉和黛玉还有就是晴雯和尤三姐,我取舍了半天就说说妙玉和宝玉还有晴雯吧,最後我在做个比较。
最美丽和最有才华的妙玉:在其红楼十二曲《世难容》中曹雪芹用“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来形容妙玉。可见妙玉是绝对的气质美女。在脂砚斋的批语中称其为妙卿,可见此女在脂砚斋心中的地位。在10个脂批本中的靖藏本里面有这些一条批语:妙玉偏僻处此所谓过洁世同嫌也,他日瓜州渡口劝惩不哀哉屈从红颜固能不枯骨。这就和高鄂续的后四十回妙玉的表现和结局完全不同。高鄂续书说妙玉喜欢宝玉,不安心佛法,虽在红尘外却动凡心,最后被强盗所掳不知所终。这个续书有明显问题,妙玉做为金陵十二钗排名第六的唯一非贵族女性,她如果在故事中毫无作用,性格气质也无明显超越其他女性的地方,她进入正册的原因又何在?妙玉实在是高鄂糟蹋曹雪芹红楼梦的一个例证,不足为信。根据靖藏本的批语妙玉应该最后是冒险回家乡来到瓜州渡口解救某人(很有可能是宝玉和湘云),牺牲掉了自己。妙玉大部分人的印象是她冷艳的外表,和大多数人保持距离,和谁都不太亲近,又莫名其妙的自负。看似一个讨厌的无情人,但是正是这种人才是内心有无限的能量,甚至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距人千里之外更多是对自己的保护,只因内心过于干净,容不下这肮脏的人世,这世界自然也容不的她。此所谓“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一个因为自己内心干净为被人嫉妒恶嫌的人,活在着肮脏人世不愿与其为伍,只能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免受伤害,妙玉之人既可敬也可怜,但是人都有求得认同的本能。这也是她强调自己品位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她对刘姥姥的厌恶实在是她内心缺乏认同感的表现,有人因为这个讨厌其人,我倒是因为这个感到一种哀伤。
红楼梦里面要搞个民调,谁的人缘最差,那非这位孤高傲气的妙玉不可.但是作者曹雪芹却给了妙玉"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的至高评价.不但让她进入了金陵十二钗,而且排名第六,妙玉说到底就是个家养尼姑,但是她并不妄自菲薄,她第一次出场给贾母泡茶用次好的水而给黛玉宝钗泡茶则用最好的水,她把黛玉等人当成懂得自己的朋友,而并不因为贾母地位高就一味奉承她.这是妙玉之奇,不为世俗地位所累,信仰世人平等,在她看来只有知己的朋友,和不知己的俗世人.没有权贵和贱民的思想太超前,行为很出格,她的思想即使在今天也是超前的,她的行为在今天也是出格的,不要说是在当时社会,当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时候,别人不会认为是社会的问题,只会觉得是你的问题,妙玉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通过改变自己,让自己菱角在生活中慢慢磨去,而妙玉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她依然故我,坚持自己,永不改变,哪怕别人都讨厌她,这个人绝对配的上君子兰.但是她并不是内心很强大的人,和世俗的对抗让她很疲惫,很受伤,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下意识采取了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少和人言,少和人交.这种态度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人,所以她很难得到社会的认同,而人是一种想要得到认同的生命.妙玉经常强调自己的品位,不惜做一些出格的事,比如要把刘姥姥喝过茶的被子摔掉,比如说林黛玉是个大俗人,但是她这种是没有攻击性的,她本质还是一个高尚的君子兰,才华横溢的她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干净,而且这种孤独性的人格,却有比世俗人更具有飞蛾扑火的牺牲精神,当他救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宝玉的时候,我真是被这朵兰花感动,美人如玉且如兰,这样一个气质独特的美人,又是如此文采出众,想到这些你还会在意她的孤傲吗?难怪宝玉对她如此敬重,在曹雪芹的心中妙玉就是个学识出众的气质美女,是道德和人性的至高标杆,那怕她是有瑕疵的,她的美丽也是如此光彩夺目!如此高贵的少女,进入12钗实至名归。
妙玉判词: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落陷污泥中
<<世难容>>: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美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晴雯:“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这就是晴雯最大的可爱之处,“勇晴雯”就是她的标签,十岁的时候被赖大买去做丫头,是奴才的奴才,后来像礼物一般孝敬了贾母,但却没有一点奴性,在那样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礼法社会她的地位是非常低的。但是晴雯并不妄自菲薄,拼命保持自己人格的完整性,她的爽直莽撞针对的是每一个人:宝玉、黛玉、袭人,用客观的眼光来看,她实在不是一位好丫头,她从来没有摆正奴才的位置,即便要求宝玉爱自己,也是站在“人”这一个同样对等的高度上,不是奴颜婢膝,也没有温柔和顺,再用黛玉所说的便是“我为的是我的心”。为了自己的心而活着的人,在现在也没法不让人感动的。她心属宝玉,但是并不像袭人那样迁就宝玉,她是用真心换宝玉的痴心。“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这是可爱的晴雯最终的结局,追求心境的自由,人格的平等让她得罪众小人,导致她被王夫人赶出贾家,在贫病交加中于非命,亲人冷眼冷心,只有宝玉为她牵挂。勇晴雯的勇气精神气质让人觉得可敬,而“风流灵巧”让我们看到了她的可爱。晴雯机敏而又尖刻,对袭人被王夫人暗许做宝玉的妾,虽然作者没有明述晴雯的嫉妒,但是从晴雯的话里话外却能够明显看出来她的羡慕和嫉妒。晴雯敢爱敢恨敢说敢骂,快言快语,有的话语不用作者介绍,读者就知道是出自晴雯之口,在她跌了扇子而顶撞宝玉的时候,袭人劝解,晴雯就连讽带刺回敬了袭人:“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服侍爷的,我们原没服侍过,因为你服侍的好,昨儿才挨了窝心脚。”“哎哟!这屋里单你一个人记挂着他,我们都是白闲着混饭吃的?”不一而足。有些事情也只有晴雯敢于做出来,比如撕扇子做千金一笑,比如病中勇补孔雀裘。比如冬天的夜晚穿着单衣吓唬人,一个顽皮、灵巧、任性的美的形象确实赢得了许许多多读者的怜爱。可敬可爱的晴雯你喜欢吗?虽然我也很喜欢蹦蹦跳跳的湘云,一到那里那里就是笑声,但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最可爱非晴雯莫数。
宝玉:我先找一个切入点,这样能更好理解宝玉。警幻仙姑给他的评价是意*,什么叫意*,我在生活中听过几次别人半开玩笑说另一个人意*,显然他认为意*是个贬义词,这人要么是没看过红楼梦,要么就是没仔细看,很多人都觉得这词是不是跟色鬼这些是一类的,其实如果你有看脂砚斋的批语本红楼梦的话你就知道,脂砚斋有批语,意*是曹雪芹创造的一个词其实就是体贴的意思,但是又不同于一般的体贴,是十分细致的体贴。而且宝玉体贴是没有目的性的,他并不是为了要有什么,才那样做,就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珍视。比如宝玉对他堂哥贾琏的通房丫头平儿,第四十四回中邹二家的和贾琏偷情被王熙凤和贾琏撞见,两口子闹矛盾结果把气都撒到了无辜的平儿身上,两人都打了平儿,平儿委屈到了极致,袭人把她姐到了怡红院安慰,宝玉细致的关爱和安慰让平儿很是感动。原文如下:平儿在那委屈的哭,宝玉忙劝道:“好姐姐,别伤心,我替他两个赔不是罢。”平儿笑道:“与你什么相干?”宝玉笑道:“我们弟兄姊妹都一样。他们得罪了人,我替他赔个不是也是应该的。”又道:“可惜这新衣裳也沾了,这里有你花妹妹的衣裳,何不换了下来,拿些烧酒喷了熨一熨。把头也另梳一梳,洗洗脸。”......平儿素习只闻人说宝玉专能和女孩儿们接交,宝玉素日因平儿是贾琏的爱妾,又是凤姐儿的心腹,故不肯和他厮近,因不能尽心,也常为恨事。平儿今见他这般,心中也暗暗的敁敠:果然话不虚传,色色想的周到。......宝玉一旁笑劝道:“姐姐还该擦上些脂粉,不然倒像是和凤姐姐赌气了似的。况且又是他的好日子,而且老太太又打发了人来安慰你。”平儿听了有理,便去找粉,只不见粉。宝玉忙走至妆台前,将一个宣窑瓷盒揭开,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递与平儿。又笑向他道:“这不是铅粉,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的。”。。。。。。宝玉又将盆内的一枝并蒂秋蕙用竹剪刀撷了下来,与他簪在鬓上。忽见李纨打发丫头来唤他,方忙忙的去了。
宝玉因自来从未在平儿前尽过心,──且平儿又是个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比不得那起俗蠢拙物──深为恨怨。今日是金钏儿的生日,故一日不乐。不想落后闹出这件事来,竟得在平儿前稍尽片心,亦今生意中不想之乐也。因歪在床上,心内怡然自得。忽又思及贾琏惟知以*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想到此间,便又伤感起来,不觉洒然泪下。这两段文字把我们这位宝玉公子对平儿的细致入微的体贴可以说是写活了,而平儿不过别人的侍妾,他对她体贴并无其他目的,仅仅就是为了体贴而去体贴。宝玉实际上是曹雪芹对自己人生观的总结和升华。曹雪芹他想要追求的是一个情的世界,当然不止是爱情,在情的世界中人才能更真实,更洒脱。宝玉他生在豪门,淡泊名利不接受世俗世界的价值体系,内心单纯简单,他期待的美好世界就是情人和被人所情,可惜这并不现实,直到现在沟系世界的主要都是利益链条而非情。正如司马迁的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人曾为情所忙?只存诗书中罢了。
这三个人都是对世俗有所不满之人,当然他们不满的世俗未必完全一致。妙玉采取的是和世俗世界不合作来解脱自己灵魂,在内心世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晴雯则像个英雄一样和世俗战斗,最终为自己追求的美好事物牺牲。宝玉和他们两人都不一样,他和世俗世界有契合面,但是原则上的东西他有极其反对,比起前面两人,宝玉意志力最弱。
不思量自难忘 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相望。
出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原文: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作者苏轼?朝代宋
十年生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译文 :
你我夫妻诀别已经整整十年,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相望。千里之外那座遥远的孤坟啊,没有地方跟她诉说心中的凄凉悲伤。
纵然夫妻相逢你也认不出我,我已经是灰尘满面,两鬓如霜。昨夜我在梦中又回到了家乡,在小屋窗口。正在打扮梳妆。你我二人默默相对惨然不语,只有相对无言泪落千行。料想得到我当年想她的地方,就在明月的夜晚,矮松的山冈。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苏东坡十九岁时,与年方十六的王弗结婚。王弗年轻美貌,且侍亲甚孝,二人恩爱情深。可惜天命无常,王弗二十七岁就去世了。这对东坡是绝大的打击,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苏轼在《亡妻王氏墓志铭》里说:“治平二年(1065)五月丁亥,赵郡苏轼之妻王氏(名弗),卒于京师。六月甲午,殡于京城之西。其明年六月壬午,葬于眉之东北彭山县安镇乡可龙里先君、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
于平静语气下,寓绝大沉痛。公元1075年(熙宁八年),东坡来到密州,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爱妻王氏,便写下了这首“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 ”(陈师道语)且传诵千古的悼亡词。?
名家评论:
张燕瑾《唐宋词选析》:晁无咎曾经说苏轼之词“短于情”,由这首《江城子》来看,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陈后山曰:“风韵如东坡,而谓不及于情,可乎?”
艾治平《宋词名篇赏析》:从这首词看,苏轼追求的似是一种更高的生活情趣,是能够互通衷曲的人生知己,因此他虽写的只是个人生活范围的感伤,却不粘不滞,冰清玉洁,在悼亡词中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为公悼亡之作。真情郁勃,句句沉痛,而音响凄厉,陈后山(陈师道)所谓“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也。
王方俊《唐宋词赏析》:此词通篇采用白描手法,娓娓诉说自己的心情和梦境,抒发自己对亡妻的深情。情真意切,全不见雕琢痕迹;语言朴素,寓意却十分深刻。
参考资料:
孔子向老子问礼,问的什么礼?
孔子问礼于老子 历经两千五百年亦颇具启示
孔子问礼于老子,是一段生趣盎然的历史悬案。这不仅是中国文化史上两个巨人的对话、中国思想史上两位智者的相遇,更是两个流派、两种思想的碰撞和激发。战乱频仍、诸侯割据的春秋年代,老子和孔子的会面别有深意;在两千五百年后的今天来看,亦颇具启示。
公元前五百余年的某一天,两位衣袂飘飘的智者翩然相遇。时间,不详;地点,不详;观众,不详。但是,他们短暂的对话,却留下一段妙趣横生的传世佳话。
其中的一位,温而厉,恭而安,儒雅敦厚,威而不猛。另一位,年略长,耳垂肩,深藏若虚,含而不露。这也许是他们的第二次会面,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后两千五百余年的岁月中,我们将渐渐知晓这场对话对于世界历史、对于人类文明的伟大意义。
一
他们,一个是孔子,一个是老子。
“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孔子是两千五百年来儒家的始祖,老子是两千五百年来道学的滥觞。司马迁对两人有过明确考证,“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史记·孔子世家》),“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史记·老子韩非子列传》)。这一天,年幼些的孔子将去向年长的老子求教。
贵族世家的孔子生于鲁襄公二十二年,尽管他被后世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但身世并不光彩,“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祷于尼丘得孔子”。孔子生而七漏,首上圩顶,所以他的母亲为他取名曰丘。与孔子相比,平民出身的老子身世颇为含混,除弥漫坊间的奇闻逸趣外,只知道他“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某一日,骑青牛西出函谷关,从此一去不复返。
两千五百年来,人们对他们的会面颇多好奇,也颇多猜测和演绎。《礼记·曾子问》考据孔子17岁时问礼于老子,即鲁昭公七年(前535年),地点在鲁国的巷党,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听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史记》载,他们的第二次相见是在17年之后的春秋昭公二十四年(前518年),地点在周都洛邑(今洛阳),孔子适周,这一年他已经34岁。第三次,孔子年过半百,即周敬王二十二年(前498年),地点在一个叫沛的地方。《庄子·天运》曰:“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第四次在鹿邑,具体时间不详,只有《吕氏春秋·当染》简单的记载:“孔子学于老聃、孟苏、夔靖叔。”历史不可妄测,但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这样的记载虽然未必逼近真实,却足见后人的善意与期待。
孔子对老子一向有着极大的好奇。我们不妨想象这样的场景——两位孤独的智者踽踽独行,他们的神情疲倦而诡谲,赫然卓立,没人理解他们的激奋,更没人理解他们的孤独和愁苦。
孔子的弟子曾点有“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志向,颇得孔子的赞许。这是一幅春秋末期世态人情的风俗画,生命的充实和欢乐盎然风中。阳光明媚,春意欢愉,人们沐浴、歌唱、远眺,无忧无虑,身心自由,我们似乎从中感受到了春的和煦,歌的嘹亮,诗的馥郁。
老子也徘徊在这春末的暖阳中,他看到的却是不同的景象:“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在他的耳边,是呼喊声、应诺声、斥责声,世事喧嚣纷扰,世人兴高采烈,就像要参加盛大宴席,又如春日登台揽胜,媸妍良善邪恶美丽狰狞,又有什么分别,谁又能够分辨?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如此忧伤而又抒情的语气,在老子散文般的叙事中,并不少见。在茫茫人海中,老子反复抒写自己“独异于人”的孤独与惆怅,在“小我”与“大众”之间种种难以融合的差异中,老子在反思、在犹豫、在踟蹰、在审视众生、在拷问自己。这孤独和惆怅曾吸引过年幼的孔子,而这一次,他想问的是,孤独和惆怅背后的机杼。
历史的天空,就在这一刻定格。
一个温良敦厚,其文光明朗照,和煦如春;一个智慧狡黠,其文潇洒峻峭,秋般飘逸。他们是春秋时代的春与秋。两千五百年前的这一刻,他们终于相遇。司马迁以如椽巨笔记录了这历史的一刻:
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
妙趣横生的描画,读来令人浮想联翩。
老子直言不讳。他认为孔子所说的礼,倡导它的人和骨头都已经腐烂了,只有其言论还在。况且君子时运来了就驾着车出去做官,生不逢时,就像蓬草一样随风飘转。老子听说,善于经商的人把货物隐藏起来,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君子具有高尚的品德,他的容貌谦虚得像愚钝的人。他建议孔子,抛弃他的骄气和过多的欲望,抛弃做作的情态神色和过大的志向,这些对于孔子、对于世人,都是没有好处的。
寥寥数语,意味隽永。这不仅是中国文化史上两个巨人的对话、中国思想史上两位智者的相遇,更是两个流派、两种思想的碰撞和激发。战乱频仍、诸侯割据的春秋年代,老子和孔子的会面别有深意。
孔子问礼于老子,是一段生趣盎然的历史悬案。时光远去,短暂的四次会面,诸多细节已不可考,其对话却涉及道家和儒家思想的所有核心内容。毋庸置疑,孔子的思想就是在数次向老子讨教中逐步形成和成熟的,与此同时,孔子的提问也敦促老子的反思。司马迁评价老子之学和孔子之学的异同,历数后世道学与儒学对于他者眼界、胸怀的退缩,怅然若失:“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是邪?”
二
这次问礼对于孔子,是晴天霹雳,更是醍醐灌顶。
孔子辞别老子,沉吟良久,对弟子们感慨:“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鸟能飞,鱼能游,兽能跑。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而龙,御风飞天,何其迅疾。回味着与老子的对话,孔子说:“我今天见到的老子,大概就是龙吧!”
一千六百年后,宋代理学大家朱熹引用诗人唐子西的话来表达他对这位坦荡求真、不惧坎坷的君子的崇敬之情:“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老子与孔子性格迥异。老子致虚守静、知雄守雌,孔子信而好古、直道而行。然而,老子作为周守藏室之史,孔子作为摄相事的鲁国大司寇,两者自然都有辅教天子行政的职责,救亡图存的使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春秋左氏传》评价,春秋时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翻开春秋时期的社会历史,不难看到其中充斥的血污和战乱。诸侯国君的私欲膨胀引发了各国间的兼并战争,诸侯国内那些权臣之间的争斗攻杀更是异常激烈,“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成了那个时代的最大特点,“《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史记·太史公自序》),以致“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孟子·滕文公下》)。诸侯割据,礼教崩殂,周天子的权威逐渐坠落,世袭、世卿、世禄的礼乐制度渐次瓦解,各国诸侯假“仁义”之名竞相争霸,卿大夫之间互相倾轧。值此之时,老子的避世、孔子的救世,不可谓不哀不恸也。
老子之高标自持、之高蹈轻扬,确是世俗之人、尘俗之世难以想象,更难以理解的。老子研究道德学问,只求隐匿声迹,不求闻达于世。他傲然地对孔子说,周礼是像朽骨一样过时而无用的东西。老子在否定周礼的同时,其实更是在阐释自己的思想,这种观念与孔子的理念大不相同,所以孔子才会以能“乘风云而上天”的“龙”来比喻老子,他对老子内心的敬仰和钦佩,溢于言表。
当然,同样作为一代宗师,孔子也不会因为一次谈话而轻易改变自己的立场和志向。与其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孔子依然故我,宵衣旰食,席不暇暖,赶起牛车,带领他的弟子出发了。他们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主张,纵使困难重重,也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及去周,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者送人以言。吾虽不能富贵,而窃仁者之号,请送子以言乎:凡当今之士,聪明深察而近于者,好讥议人者也;博辩闳达而危其身者,好发人之恶者也。无以有己为人子者,无以恶己为人臣者。”孔子曰:“敬奉教。”自周返鲁,道弥尊矣,远方弟子之进,盖三千焉。
这是春秋时代怎样的一幅画卷?黑格尔说过:“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两千五百年前漆黑的长夜里,两位仰望星空的智者,刚刚结束一场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对话,旋即坚定地奔向各自的未来——一个怀抱“至智”的讥诮,“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一个满腹“至善”的温良,惶惶不可终日,“累累若丧家之狗”。在那个风起云涌、命如草芥的时代,他们孜孜矻矻,奔突以求,终于用冷峻包藏了宽柔,从渺小拓展着宏阔,由卑微抵达至伟岸,正是因为有他们的秉烛探幽,才有了中国文化的纵横捭阖、博大精深。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思想潮流中,道家思想有效地成为儒家思想的最大,儒家思想有效地成为道家思想的重要补充。
中国历史文化在秦汉以前,尽管百家诸陈,但儒、墨、道三家基本涵盖了当时的文化精神。唐、宋之后,释家繁荣,儒、释、道三家相互交锋、相互融合,笼罩了中国历史文化一千余年。南怀瑾说:“纵观中国历史每一个朝代,在其鼎盛之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即‘内用黄老,外示儒术’,不论汉、唐,还是宋、元、明、清。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其实是黄(黄帝)老(老子)之学。”老子哲学和孔子哲学的存世价值可见一斑。
老子与孔子的这一次会面,尽管短暂,却完满地完成了中国文化内部的第一次碰撞、升华。
老子与孔子所处之时代,西周衰微久已,东周亦如强弩之末。有周一朝,由文、武奠基,成、康繁盛,史称刑措不用者四十年,是周朝的黄金时期。昭、穆以后,国势渐衰。后来,厉王被逐,幽王被杀,平王东迁,进入春秋时代。春秋时代王室衰微,诸侯兼并,夷狄交侵,社会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不难理解,老子的哀民之恸,孔子的仁者爱人,都是对这个时代的悼挽与反拨。
举凡春秋诸子,大凡言人道之时,必亦言天道。其实,老子和孔子学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处在中国历史最分崩离析的年代,对中国社会现实和未来发展所进行的积极、认真、深刻的思考。他们的努力,让中国社会行至低谷之时,中国文化没有随之衰微。
事实表明,在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发展中,对中国社会起到最直接推动作用的还是儒家、道家两家学派,他们试图在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找到一条适合国家发展、具有现实意义的治国之道,尽管他们的理论体系、社会影响大不相同,但是两者的相互交流、相互交融、相互交锋,最终推动了中国的进步。
三
假设时间是一条线性轴,我们从今天这个端点回溯,不难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这个时间段内,还处于童年时期的人类文明,已经完成了思想的第一次重大突破。
古代希腊、古代中国、古代印度、古代以色列等地域,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伟大的思想家——在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在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在古印度,有释迦牟尼;在中国,有老子与孔子。尽管他们处于不同的文明之中,他们提出的思想原则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推动着智慧、思想和哲学精神完成了从低谷到高峰的飞跃,这些智慧、思想和哲学精神一直影响着今天的人类生活。
一百余年前,德国海德堡有一位年轻的医生,他对当时流行的研究方法很不满意。终于一天,这位医生抛弃了厌倦已久、陈旧刻板的日常工作,由心理学转向哲学,并且扩展到精神病学,从此成为大名鼎鼎的哲学家——他就是雅斯贝尔斯。
在1949年出版的《历史的起源和目标》中,雅斯贝尔斯提出了一个重大的命题:“轴心时代”。他将影响了人类文明走向的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定义为“轴心时代”,甚至断言,“轴心时代”发生的地区大概是在北纬30度上下,亦即北纬25度至35度区间。
值得重视的是,同在此时段,同在此区间,虽然中国、印度、中东和希腊之间千山万水,重重阻隔,但它们在轴心时代的文化却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雅斯贝尔斯称这几个古代文明之间的相通为“终极关怀的觉醒”。
这是一件有趣的事。尽管地域分散、信息隔绝,在四个文明的起源地,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理智和道德的方式来面对世界。理智和道德的心灵需求催生了宗教,从而实现了对原始文化的超越和突破,最后形成今天西方、印度、中国、伊斯兰不同的文化形态,它们像春笋一样,鲜活,蓬勃,拔节向上,生生不息。
然而,与此同时,那些没有实现突破的古代文明,如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虽然规模宏大,但最终难以摆脱灭绝的命运,成为文化的化石。
在雅斯贝尔斯提到的古代文明中,有文化巨人,一个是孔子,一个是老子。孔子专注文化典籍的整理与传承,老子侧重文化体系的创新和发展。一部《论语》,11705字,一部《道德经》,5284字,两部经典,统共16989字,按今天的报纸排版,不过三个版面容量。然而,两者所代表的相互交锋又相互融合的价值取向,激荡着中国文化延绵不绝、无限繁茂的多元和多样。
孔子与老子,不仅是春秋时代的春与秋,更是文明形态的生与长、守与藏。
他们的哲学思想对中国文化的巨大影响,与春秋末年自由、开放、包容、丰富的思想氛围不可分割,也与他们之间平等包容的切磋、砥砺不可分割。孔子带领弟子周游列国十四年,晚年修订六经,孔子之后的孟子、荀子、董仲舒、程颐、朱熹、陆九渊、王守仁……继承他的职帜,将儒学思想发扬光大。老子一生独往独来,在老子之后的韩非子、淮南子进一步阐释了他的思想体系,庄子更是将他的思想推向一个高峰。老子的无为、不言、不始、不有、不恃、不居,不仅是春秋战国纷乱局面的一种暂时的应对,其对后世更有着无穷的影响。在这里,大道是精神,也是生活。
孔子、老子相继卒于春秋之末、战国之初。几乎就在这个时刻,在遥远的恒河岸边,乔达摩·悉达多刚刚涅盘成佛,即将开启佛教的众妙之门;在更加遥远的雅典城邦,苏格拉底将要诞生,即将开启希腊哲学的崭新纪元。几乎就在这个时刻,承续春秋的战国大幕即将拉开,为求生存,各诸侯国继续变法和改革,吴起、商鞅变革图强,张仪、苏秦纵横捭阖,廉颇、李牧沙场争锋,信陵君、平原君各方斡旋、招贤天下……大秦帝国即将訇然而至,中央集权的统一中国萌芽即将形成。
老子哲学和孔子哲学的一个奇特之处在于,他将哲学问题扩大到人类思考和生存的宏大范畴,甚至由人生扩展为整个宇宙。他们开创了一种辩证思维方式,一种哲学研究范式,一种身处喧嚣而凝神静听的能力,一种身处繁杂而自在悠远的智慧,这不仅是个人与自我相处的一种能力,更是人类与社会相处的一种能力。
有意思的是,与东方文化秉持的守礼、中庸、拘谨的儒教情怀不同,老子在西方的传播要盛于孔子。林语堂在《老子的智慧》中写道:“西方读者都认为,孔子属于‘仁’的典型人物,道家圣者——老子则是‘聪慧、渊博、才智’的代表。”老子曾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林语堂在做这句话的注释时写道:“相信大半西方读者第一次研读老子的书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大笑吧!我敢这么说,并非对诸位有何不敬之意,因为我本身就是如此。”
大笑,恰是进入老子哲学迷宫的一把密匙,也是进入中国文化的一条暗道。
就在孔子带领弟子们兀兀穷年,在城邦之间奔走宣告、比武论招之时,老子却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以心中的胆气与剑气,打通了江湖武林的所有通关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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