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拼音_非其义也,非其道也

tamoadmin 成语谚语 2024-06-08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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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贩夫贩妇得一金而不知其所措,非智不若,所居之卑也。

释义:那些出售货物的男女小商人,得到一金都不知道怎么放置,不是他们的智商不如富贵家子弟,而是由于他们处的地位十分卑下。

出自《伊尹论》,苏东坡

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拼音_非其义也,非其道也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原文如下:

办天下之大事者,有天下之大节者也。立天下之大节者,狭天下者也。夫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以动其心,则天下之大节有不足立,而大事有不足办者矣。

今夫匹夫匹妇皆知洁廉忠信之为美也,使其果洁廉而忠信,则其智虑未始不如王公大人之能也。惟其所争者,止于箪食豆羹,而箪食豆羹足以动其心,则宜其智虑之不出乎此也。箪食豆羹,非其道不取,则一乡之人,莫敢以不正犯之矣。一乡之人,莫敢以不正犯之,而不能办一乡之事者,未之有也。推此而上,其不取者愈大,则其所办者愈远矣。让天下与让箪食豆羹,无以异也。治天下与治一乡,亦无以异也。然而不能者,有所蔽也。天下之富,是箪食豆羹之积也。天下之大,是一乡之推也。非千金之子,不能运千金之资。贩夫贩妇得一金而不知其所措,非智不若,所居之卑也。

孟子曰:“伊尹耕于有莘之野,非其道也,非其义也,虽禄之天下,弗受也。”夫天下不能动其心,是故其才全。以其全才而制天下,是故临大事而不乱。古之君子,必有高世之行,非苟求为异而已。卿相之位,千金之富,有所不屑,将以自广其心,使穷达利害不能为之芥蒂,以全其才,而欲有所为耳。后之君子,盖亦尝有其志矣,得失乱其中,而荣辱夺其外,是以役役至于老死而不暇,亦足悲矣。

孔子叙书至于舜、禹、皋陶相让之际,盖未尝不太息也。夫以朝廷之尊,而行匹夫之让,孔子安取哉?取其不汲汲于富贵,有以大服天下之心焉耳。夫太甲之废,天下未尝有是,而伊尹始行之,天下不以为惊。以臣放君,天下不以为僭。既放而复立,太甲不以为专。何则?其素所不屑者,足以取信于天下也。彼其视天下眇然不足以动其心,而岂忍以废放其君求利也哉?

后之君子,蹈常而习故,惴惴焉惧不免于天下,一为希阔之行,则天下群起而诮之。不知求其素,而以为古今之变时有所不可者,亦已过矣夫。

译文:

做天下大事业的人,是具备天下的崇高节操的人;树立了天下崇高节操的人,是把天下看得十分狭小的人。凭借着广大的天下却不足以打动他的心,那么,天下的崇高节操就有不够他树立的,天下的大事业也有不够他做的了。

现今那些普通的男男女女,都知道廉洁、忠义、守信是美好的,如果他们果真廉洁、忠义、守信,那么他们的思虑、智慧未必赶不上王公大人们的所能。只是由于他们争夺的不过是一竹筐饭、一盘肉汤,而一竹筐饭、一盘肉汤足以打动他们的心,那么他们的思虑、智慧,不超出这个就是应该的了。一竹筐饭、一盘肉汤,倘若不是通过正当的途径就不去获取,那么一乡的人,就没有谁敢***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冒犯他了。一乡的人没有谁敢***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冒犯他,却不能办好一乡事情的人,从来没有过。依照这个推论,他不拿取的东西越大,那么他能办的事情也就越大了。把天下让出去跟把一竹筐饭、一盘肉汤让出去,没有什么不一样;治理天下跟治理一乡,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仍不能做到,是因为有蒙蔽他们的东西。天下的财富,是由一竹筐饭、一盘肉汤聚集起来的;天下这么广大,是由一个乡推演而来的。倘若不是拥有千金的富家子弟,就不能贩运价值千金的资财。那些出售货物的男女小商人,得到一金都不知道怎么放置,不是他们的智商不如富贵家子弟,而是由于他们处的地位十分卑下。

孟子说:“伊尹在有莘国的郊外耕作,倘若不合乎道,又不合乎义,就是拿整个天下作为他的俸禄,他也不接受。”天下都不能打动他的心,所以他的品德完美了;凭借他完美的品德来执掌天下,所以面临大事而不惑乱。古时候有道德的人,一定有超出世人的品行,并不是无原则地求取想跟一般人不同。卿相这样的***显位,价值千金的财富,也有所不顾,要用这个来使自己的心胸宽广,使得困窘、得志、利益、祸害都不能成为他心中的芥蒂,来完善他的道德,想要有所作为罢了。后代有道德的人,大概也曾有过这样的志向,但得与失在他心中扰乱,荣与辱在他身外纠缠,所以辛辛苦苦地直到老死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志向,也够可悲的了!

孔子为《书经》作序说到虞舜、夏禹、皋陶相互推让天下的时候,未尝不长长地叹息。朝廷多么尊贵,可他们却像普通人那样将它推来让去,孔子看中了他们的哪一点呢?孔子看中了他们对富贵不急切地追求,有用来使天下人的心完全折服的功效罢了。太甲被废黜,天下未尝有过这种做法,而伊尹开始推行它,天下的人不以为骇怪;以臣下的身份放逐国君,天下的人不以为僭越;已经放逐又重新扶立,太甲不认为是独断专行。为什么呢?因为伊尹平常不屑一顾的东西,足够用来取得天下人的信任。伊尹看待天下,感到十分渺小,不足以打动他的心,难道忍心用废黜放逐他的国君来求得好处吗?

后代有道德的人,遵循常规,习惯旧例,惴惴不安,害怕不被天下的人宽赦,一做出罕见的行为,天下的人就群起嘲讽他,不知道探求他平素的行为,却认为古今是有变化的,现今就是有不能去做的事,这其实是大错特错了啊!

《孟子?万章章句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意思:高出森林的大树总是要被大风先吹到。比喻才能或品行出众的人,容易受到嫉妒、指责。该句出自出自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的《运命论》,此文是一篇亦骈亦散的论说文,主要探讨国家治乱与士人出处间的关系。

《运命论》原文

 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故运之将隆,必生圣明之君。圣明之君,必有忠贤之臣。其所以相遇也,不求而自合;其所以相亲也,不介而自亲。唱之而必和,谋之而必从,道德玄同,曲折合符,得失不能疑其志,谗构不能离其交,然后得成功也。其所以得然者,岂徒人事哉?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运也。

 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里社鸣而圣人出,群龙见而圣人用。故伊尹,有莘氏之媵臣也,而阿衡于商。太公,渭滨之贱老也,而尚父于周。百里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不才于虞而才于秦也。张良受黄石之符,诵三略之说,以游于群雄,其言也,如以水投石,莫之受也;及其遭汉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

 非张良之拙说于陈项,而巧言于沛公也。然则张良之言一也,不识其所以合离?合离之由,神明之道也。故彼四贤者,名载于箓图,事应乎天人,其可格之贤愚哉?孔子曰:“清明在躬,气志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诗云:“惟岳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运命之谓也。

 岂惟兴主,乱亡者亦如之焉。幽王之惑褒女也,祅始于夏庭。曹伯阳之获公孙强也,征发于社宫。叔孙豹之昵竖牛也,祸成于庚宗。吉凶成败,各以数至。咸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亲矣。昔者,圣人受命河洛曰:以文命者,七九而衰;以武兴者,六八而谋。及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故自幽厉之间,周道大坏,二霸之后,礼乐陵迟。文薄之弊,渐于灵景;辩诈之伪,成于七国。酷烈之极,积于亡秦;文章之贵,弃于汉祖。虽仲尼至圣,颜冉大贤,揖让于规矩之内,訚訚于洙、泗之上,不能遏其端;孟轲、孙卿体二希圣,从容正道,不能维其末,天下卒至于溺而不可援。

 夫以仲尼之才也,而器不周于鲁卫;以仲尼之辩也,而言不行于定哀;以仲尼之谦也,而见忌于子西;以仲尼之仁也,而取仇于桓魋;以仲尼之智也,而屈厄于陈蔡;以仲尼之行也,而招毁于叔孙。

 夫道足以济天下,而不得贵于人;言足以经万世,而不见信于时;行足以应神明,而不能弥纶于俗;应聘七十国,而不一获其主;驱骤于蛮夏之域,屈辱于公卿之门,其不遇也如此。及其孙子思,希圣备体,而未之至,封己养高,势动人主。

 其所游历诸侯,莫不结驷而造门;虽造门犹有不得宾者焉。其徒子夏,升堂而未入于室者也。退老于家,魏文候师之,西河之人肃然归德,比之于夫子而莫敢间其言。故曰: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而后之君子,区区于一主,叹息于一朝。屈原以之沈湘,贾谊以之发愤,不亦过乎!

 然则圣人所以为圣者,盖在乎乐天知命矣。故遇之而不怨,居之而不疑也。其身可抑,而道不可屈;其位可排,而名不可夺。譬如水也,通之斯为川焉,塞之斯为渊焉,升之于云则雨施,沈之于地则土润。体清以洗物,不乱于浊;受浊以济物,不伤于清。是以圣人处穷达如一也。

 夫忠直之迕于主,独立之负于俗,理势然也。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监不远,覆车继轨。然而志士仁人,犹蹈之而弗悔,操之而弗失,何哉?将以遂志而成名也。求遂其志,而冒风波于险涂;求成其名,而历谤议于当时。彼所以处之,盖有算矣。

 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故道之将行也,命之将贵也,则伊尹吕尚之兴于商周,百里子房之用于秦汉,不求而自得,不徼而自遇矣。道之将废也,命之将贱也,岂独君子耻之而弗为乎?盖亦知为之而弗得矣。

 凡希世苟合之士,蘧蒢戚施之人,俛仰尊贵之颜,逶迤势利之间,意无是非,赞之如流;言无可否,应之如响。以窥看为精神,以向背为变通。势之所集,从之如归市;势之所去,弃之如脱遗。其言曰:名与身孰亲也?得与失孰贤也?荣与辱孰珍也?故遂絜其衣服,矜其车徒,冒其货贿,*其声色,脉脉然自以为得矣。

 盖见龙逢、比干之亡其身,而不惟飞廉、恶来之灭其族也。盖知伍子胥之属镂于吴,而不戒费无忌之诛夷于楚也。盖讥汲黯之白首于主爵,而不惩张汤牛车之祸也。盖笑萧望之跋踬于前,而不惧石显之绞缢于后也。故夫达者之筭也,亦各有尽矣。

 曰:凡人之所以奔竞于富贵,何为者哉?若夫立德必须贵乎?则幽厉之为天子,不如仲尼之为陪臣也。必须势乎?则王莽、董贤之为三公,不如杨雄、仲舒之阒其门也。必须富乎?则齐景之千驷,不如颜回、原宪之约其身也。

 其为实乎?则执杓而饮河者,不过满腹;弃室而洒雨者,不过濡身;过此以往,弗能受也。其为名乎?则善恶书于史册,毁誉流于千载;赏罚悬于天道,吉凶灼乎鬼神,固可畏也。将以娱耳目、乐心意乎?譬命驾而游五都之市,则天下之货毕陈矣。褰裳而涉汶阳之丘,则天下之稼如云矣。

 椎紒而守敖庾、海陵之仓,则山坻之积在前矣。扱衽而登钟山、蓝田之上,则夜光玙璠之珍可观矣。夫如是也,为物甚众,为己甚寡,不爱其身,而啬其神。风惊尘起,散而不止。六疾待其前,五刑随其后。利害生其左,攻夺出其右,而自以为见身名之亲疏,分荣辱之客主哉。

 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正人曰义。故古之王者,盖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古之仕者,盖以官行其义,不以利冒其官也。古之君子,盖耻得之而弗能治也,不耻能治而弗得也。原乎天人之性,核乎邪正之分,权乎祸福之门,终乎荣辱之算,其昭然矣。

 故君子舍彼取此。若夫出处不违其时,默语不失其人,天动星回而辰极犹居其所,玑旋轮转,而衡轴犹执其中,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贻厥孙谋,以燕翼子者,昔吾先友,尝从事于斯矣。

《运命论》注释

 1、治:政治清明,即治世。

 2、乱:乱世

 3、运:国运。

 4、穷达:困窘与显达。

 5、贵:地位显赫。

 6、贱:贫贱。

 7、时:时机,机会。

 8、自合:自然在一起。

 9、相亲:相互亲近。

 10、介:介绍。

 11、玄同:默契。

 12、合符:义同“玄同”。

 13、告:觉,使之觉悟。

 14、迕(wǔ):犯。

 15、主:君主。

 16、独立:不依赖别人而自立。

 17、负:背负。

 18、秀:出众,突出。

 19、摧:摧残。

20、堆:土墩。

 21、湍:急流之水。

 22、行:品行。

 23、非:非议。

《运命论》译文

 治乱,是由命运决定的;穷达,是由天命决定的;贵贱,是由时机决定的。所以命运将要隆盛的时候,必定产生圣明的君主;有了圣明的君主,必定会有忠贤的臣子。他们彼此的相遇,不是互相访求而是自然地走到一块来的;他们彼此的相亲,不是有人介绍而是自然地亲密起来的。

 一人吟唱而另一人必定应和,一人谋画而另一人必定听从。彼此道德混同齐一,辗转相合有如符契。无论得失都不会怀疑彼此的志向,谗言挑拨也不能离间他们之间的交情,这样然后才取得了君臣之道的成功。他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哪里仅仅是人为的呢?给予的是天,告知的是神,玉成的是命运啊。

 黄河水清就有圣人诞生,神祠鸣响就有圣人出现,群龙出现就有圣人君临天下。所以伊尹,原是有莘氏陪嫁的奴隶,却辅佐商汤做了阿衡;太公,原是在渭水边上钓鱼的微贱老人,却辅佐周朝做了尚父。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灭亡了,到秦国后秦国却成了霸主,不是百里奚在虞国没有才能而到秦国后就有才能了。

 张良接受黄石公授与的兵书,诵读记载了三略学问的书籍,然后用所掌握的学问游说群雄,他说的话,却像用水泼向石头一样,没有一个人接受。等到他碰上汉高祖,他说的话,就像将石头投向水中一样,没有一次受到抗拒。不是张良在劝说陈涉、项梁时就笨口拙舌,而在劝说沛公时就能说会道。

 那么张良说话的技巧前后是一样的,有人不明白前后结果不同的原因是由于不明白君臣所以合离的道理,君臣合离的原因,就像神明之道一样。所以前面提到的四位贤人,姓名被史籍记载,事迹应乎天事合于人心,这哪能用贤明愚昧来加以量度呢!

 孔子说:“圣人清明在身,气度志向如神。君临天下的欲望将要来到的时候,神灵在为之开路的同时必先为之预备好辅佐的贤臣。就像天将降落及时雨时,山川为之出云一样。”《诗经》说:“中岳嵩山降下神灵,生下了吕侯和申伯。就是吕侯和申伯,辅佐周朝成了中坚。”这里说的就都是命运啊。

 岂只是振兴主人的人,导致乱亡的人也是这样。周幽王被褒姒惑乱,其反常怪异开始出现在夏朝宫庭;曹伯阳得到公孙强,迹象最初出现在社宫;叔孙豹宠信竖牛;祸乱在庚宗时就已造成。吉凶成败,各按命运所安排的到来,都是不用寻求而自己就走到了一块,不用媒介而自己就亲密了。

 以前圣人受命于河图洛书,说:以文德受命的人,七世九世后就要衰微;以武功兴起的人,六世八世后就要重新谋画振兴之策。到成王将九鼎固定在郏鄏,占卜的结果是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是上天所命令的。

 所以在幽王、厉王之间,周王朝的治国之道就大大败坏;齐桓、晋文二霸之后,礼乐就衰落下来;文德浮薄的弊病,渐渐地在灵王、景王时产生;巧辩欺诈的风气,在七国时形成;极端的残暴,累积于终于灭亡的秦朝;看重文章风尚,在汉高祖刘邦时被抛弃。

 即使是仲尼这样道德最高尚的人,即使是颜回,冉有这样的大贤,以礼法为准绳大力推行文德,在洙水、泗水之间和颜悦色地教学,也不能阻止浮薄风气的产生;孟轲、孙卿,那样效法颜、回冉有和仰慕至圣孔子,从容奉行正道,也不能在末世发挥应有的维系作用。天下终于发展到大道沉溺的地步,而无法再加以援救。

 像仲尼这样有才能的人,其才能却不合于鲁国、卫国的需要;像仲尼这样有口才的人,其言在鲁定公、鲁哀公那里却得不到施行;像仲尼这样谦逊的人,却被子西所妒忌;像仲尼这样仁爱的人,却同桓魋结下了仇恨;像仲尼这样有智慧的人,却在陈国、蔡国受到了委屈困厄;像仲尼这样有德行的人,却从叔孙武叔那里招来了谗毁。

 其思想足以救助天下,却不能比别人更尊贵一些;言论主张足以治理万世,却不被当时的国君信用;德行足以应合神明,却不能在世俗间得到推广。先后应聘于七十个国家,却没有碰上一个合适的君主。在各国之间到处急奔,在公卿之门遭受屈辱,仲尼就是这样得不到君主的赏识。到了他的孙子子思,仰慕先圣之道、具备先圣长处但还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却厚遇自己培养高名,其声势倾动了国君。

 他所游历过的诸侯国,没有哪一个诸侯不驾着四马大车登门拜访;即使是登门拜访的人,也还有不能坐上宾客位置的。仲尼的***子夏,是一个登上了正厅但还没有进入内室的人。隐退告老在家,魏文侯拜他为师,西河地区的人们,恭恭敬敬地向其德行归附,把他同夫子相提并论,而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的言论妄加非议。

 所以说:治乱,是由命运决定的;穷达,是由天命决定的;贵贱,是由时机决定的。而后来的君子,固守着一个国君,叹息于一个朝廷,屈原因此而自沉湘水,贾谊因此而悲哀发愤,不是太过分了吗?

 如此说来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就在于他们能够安于天命而自得其乐了。所以他们遇到困厄时并不生怨,居于高位时并不生疑。其身可以受到压抑,而其思想却不能受到损害;其地位可以受到排挤,而其名誉却不能够丢失。就像水,疏通它就成了江河,堵塞它就成深渊。升到云上去就变成雨下落,沉到地下去就使土润泽。本体清纯用之洗涤万物,不会被污浊淆乱;在受到污浊包围的情形下救助万物,其清纯不会受到损伤。所以圣人身处困厄和显达就像没有区别一样。

 忠直的言行触犯君主,独立的操守不合世俗,事理之势就是如此。所以树木高出树林,风肯定会把它吹断;土堆突出河岸,急流肯定会把它冲掉;德行高于众人,众人肯定会对他进行诽谤。前车之鉴不远,后来的车也继续翻覆在前车翻覆的路上。然而志士仁人,还要踏着忠直之路进行而不后悔,还要坚持独立的操守而不肯失掉,这是为什么呢?目的是要以此实现自己的志向,成就自己的声名。

 为求得自己志向的实现,而在险恶的仕途上经受着风波;为求得自己声名的成功,而经受着时人的诽谤议论。他们之所以身处这样的境地,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

 子夏说:“死生是由命定的,富贵是由天安排的。”所以思想将要得到推行的时候,生命将要显贵起来的时候,就像伊尹、吕尚在商代周代兴起,百里奚、张子房在秦国汉朝被任用,是不用追求而自然就会得到,不用追求而自然就能遇上的。而思想将要废弃不用的时候,生命将要微贱的时候,难道只是君子为之感到羞耻而不肯有所作为吗?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干也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凡苟且迎合世俗之士,喜欢谄谀献媚之人,按照贵人的脸色俯仰行事,在势利之间曲折前行。贵人的意见不管对与不对,赞美之声都像水流淌;贵人的言论不管可行与否,应对之言都如响之应声。以窥看盛衰作为精神,以或向或背算作变通。

 权势集于某人时,前往追随就像赶集一样踊跃;某人失去权势时,背弃而去就像脱鞋仍掉。他们有话说:“声名和生命哪一个更亲切?获得和丧失哪一个更有利?荣耀和屈辱哪一个更重要?”所以便鲜洁其衣服穿戴,夸耀其车马侍从,贪求其金玉布帛,沉溺其音乐美色,左顾右盼自以为是得到好处了。只看见龙逢、比干失去了生命,而不想想飞廉、恶来也被灭掉了家族。

 只知道伍子胥在吴国被迫用属镂剑自刎,而不警戒费无忌在楚国也被诛灭。只讥笑汲黯做主爵都尉直到白头,而不警戒张汤后来遇到了以牛车安葬的灾祸。只笑话萧望之被迫***受挫于前,而不害怕石显被免官自缢于后。所以这些通达知命者的谋虑,各人都是没有留下余地的。

 那么要问:大凡人们之所以奔走竞争富贵,是为了什么呢?树立圣人之德必须尊贵吗?那么周幽王、周厉王之为天子,不如仲尼之为陪臣。必须权势吗?那么王莽、董贤之为三公,不如扬雄、董仲舒门庭冷清。必须富有吗?那么齐景公拥有四千匹马,不如颜回、原宪检束其身。

 是为财物吗?那么拿着勺到河边饮水的人,不过饮个满腹,离开屋子到外面淋雨的人,不过淋湿身子,超过了这个需要的河水雨水,是无法再接受的。是为名声吗?那么善恶记载在史册上,诋毁赞誉流传千年,赏罚由天神的意志所支配,吉凶对于鬼神最明白,这本来就是可怕的。

 将要以此来愉悦耳目快乐心意吗?譬如命御者驾车游览五都的人,就可以看到天下的货物全都陈列在那里了;提着衣裳登上汶阳的山丘,就可以看到天下的庄稼像云彩一样多了;挽着椎髻的士兵守卫敖庾、海陵两座粮仓,就可以看到小山一样的粮食堆积在眼前了;插上衣襟登上钟山和蓝田,夜光、玙璠的珍贵就可以看到了。

 像这样,东西特别的多,而归自己所有的又特别的少;不爱惜自己的品节,却爱惜自己的精神;大风骤起尘埃飞升,尘埃飘散却不停止;六种疾病等在前面,五种刑法跟在后面;利害产生在左面,攻夺出现在右面;却还自以为看清了生命和声名的亲疏,分清了荣耀和屈辱的主客呢!

 天地的大德叫生长万物,圣人的大宝叫地位。用什么来守住地位叫做仁,用什么来端正人心叫做义。所以古***王的人,只用他一个人来治理天下,不是用天下来奉养他一个人;古***官的人,是利用官位施行他的义,不是因为利禄贪求他的官位。

 古代的君子,羞愧得到了官位却不能进行治理,不羞愧能够进行治理却没有得到官位。探究天和人的本性,考查邪和正的分别,权衡祸与福的门径,最终得出关于荣与辱的谋虑,其区别十分显然,所以君子要舍彼而取此。至于出来做官和在家隐处要不违其时,静默和说话要不失其人。

 天体转动众星运转,而北极星仍停留在老地方;璇玑像车轮一样不停转动,而衡星像车轴一样仍居中执掌。既明白事理又知识渊博,以保全自己的节操,将这长远的谋虑留传下去,以安定保护好子孙,以前我祖先的朋友便曾这样做了。

《运命论》赏析

 此文是一篇亦骈亦散的论说文,主要探讨国家治乱与士人出处间的关系。文章先用史实论证“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的观点,然后提出“乐天知命”的主张,最后告诫人们应明哲保身。联系魏晋时代的社会环境及作者本人的不佳境遇,这些看似消极的观点实际曲折地表现出作者的人格和骨气。

 全文清新流畅,言简意明,没有以往骈文奇字怪词的堆砌,而排比格的大量使用,又使文章汪洋恣肆,气势磅礴。文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句,流传至今,足见其表现力。

《运命论》创作背景

 魏晋南北朝是群雄争霸、杀伐最激烈的时期,亦是中国历史上政治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走马灯似的改朝换代,人们的命运如同原野上的秋草,枯荣只在瞬息之间,文人的受害,自然首当其冲。魏晋南北朝时期,探讨命运的文章特别多,成为中国思想史上一个颇为奇特的现象。

 文人们越是对命运感到迷茫、畏惧,便越是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探索命运的奥秘。作者生于魏晋之际,有感于国家兴衰,君臣遇合之无常,把这一切都委之于运命,发为此论。

《运命论》作者介绍

 李康,字萧远,三国魏中山(今河北定县)人。性耿介,不合流俗。曾作《游山九吟》(今佚),魏明帝十分欣赏,起用为寻阳长,后封陧阳侯。原有集二卷,已佚。今存《运命论》,载《文选》。文中竭力宣扬天命论,但文笔流丽,其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等句,颇著名。事见《文选》李善注引《集林》。

参考文献:

1、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部.《文史要览》.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

2、余兴安.《曾氏杂抄(一)》.北京:昆仑出版社

3、田忠侠.《辞源通考》.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

4、幺建华.《新编英汉·英英·汉英词典》.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

5、王洪.《古代散文百科大辞典》(修订版).北京:学苑出版社

杜杜聿明将军简介 [关麟征将军其人其书]

万章问曰:“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孟子曰:“怨慕也。”

 万章曰:“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然则舜怨乎?”

 曰:“长息问于公明高曰:‘舜往于田,则吾既得闻命矣;号泣于旻天,于父母,则吾不知也。’公明高曰:‘是非尔所知也。’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而不足以解忧;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忧;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而不足以解忧;贵,人之所欲,贵为天子,而不足以解忧。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万章问曰:“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

 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如告,则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是以不告也。”

 万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则吾既得闻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

 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

 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揜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与?”

 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

 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

 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

 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

 “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

 曰:“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谓也。”

 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

 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尧老而舜摄也。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勋乃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丧,是二天子矣。”

 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书曰:‘只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

 “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

 “天与之者,谆谆然命之乎?”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曰:“以行与事示之者如之何?”曰:“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诸侯能荐人于天子,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大夫能荐人于诸侯,不能使诸侯与之大夫。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故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曰:“敢问荐之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如何?”

 曰:“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与之,人与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而居尧之宫,逼尧之子,是篡也,非天与也。太誓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之谓也。”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之子也。’讴歌者不讴歌益而讴歌启,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者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亳。周公之不有天下,犹益之于夏,伊尹之于殷也。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我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吾未闻枉己而正人者也,况辱己以正天下者乎?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末闻以割烹也。林氏曰:“以尧舜之道要汤者,非实以是要之也,道在此而汤之聘自来耳。犹子贡言夫子之求之,异乎人之求之也”愚谓此语亦犹前章所论父不得而子之意。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于卫主痈疽,于齐主侍人瘠环,有诸乎?”

 孟子曰:“否,不然也。好事者为之也。于卫主颜雠由。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弥子谓子路曰:‘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孔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而主痈疽与侍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孔子不悦于鲁卫,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是时孔子当阨,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若孔子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于秦养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秦穆公。’信乎?”

 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产之乘,***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曾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污也,可谓智乎?不可谏而不谏,可谓不智乎?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不可谓不智也。时举于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智乎?相秦而显其君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不贤而能之乎?自鬻以成其君,乡党自好者不为,而谓贤者为之乎?”

故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的意思

关麟征(1905~1980年),陕西户县人。1924年经于右任介绍入黄埔军校,为黄埔一期学员。1925年,在参加讨伐陈炯明的第一次东征战役中受伤。由于勇于作战,善于指挥,自1926年迄1932年,从少校营长升至陆军第二十五师师长。1932年3月,日本侵略军进犯热河和察哈尔,关率部增防,与敌第八师团一部激战于长城古北口,浴血奋战,卒挫敌锋。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关升任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二军军长。翌年春,参加台儿庄大战,在台儿庄***侧翼对日寇展开猛烈攻击,激战半月,歼敌万余,升任第三十二军团军团长。1938年9月,任第十五集团军副司令、代总司令,驻军湖南。日军以10万多兵力进攻长沙,关指挥所辖6个军20余万人,与日军激战于汨罗江以南、长沙以北地区,取得“湘北大捷”,关被任命为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时年方34岁。1941年日军鲸吞越南,关部第十五集团军改为第九集团军,关任第一方面军副总司令,调滇越边境负责防务。1946年7月,任***陆军军官学校(即黄埔军校)教育长,1947年升任校长。1948年任陆军副总司令,后升任陆军总司令。

关麟征乃黄埔系名将中赫赫有名的儒将,他不仅熟读古今兵书,且广涉古典文学、诸子百家等,亦雅好书法,勤于临池。

关麟征读书善于独立思考,1930年代初,在任教导第二师十一旅旅长时读马君武翻译的达尔文《物种起源》,书中说人是由猿猴进化来的,他不以为然,对旅部中校主任参谋覃异之说:“为什么现在的猿猴不能变人?难道只变一次就不变了吗?我认为人生下来就是人,只有原始人与现代人的区别。人是万物之一种,不是由别的种变来的。”关麟征熟读《孙子兵法》,对其中的“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拨机”,他的领会是:“势险,就是给敌人造成危险的环境,如引诱敌人进入我的埋伏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一举而歼灭之,这就是节短。孙子兵法的奥妙就在‘险、短’两个字。”对于近代兵法,尤其是克劳塞维斯的《战争论》,他深谙于心,任五十二军军长时曾在军训总队讲演,并被《大公报》学术专栏连载。在云南文山驻防时,他经常向干训班讲《易经》。关麟征的口才很好,曾一再告诫学生:“要学兵法,要学战史,但更要记住孙武子的话:‘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之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还要记住岳武穆的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绝不能做不知灵活运用的赵括式的悲剧人物。”

黄埔军人中善书者不少。张灵甫早年曾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后入黄埔四期,常给袍泽书写中堂、对联,南京的部队中多悬挂他的墨宝。罗列,黄埔四期生,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参谋长,迁台后调升陆军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其书学赵孟,后自成一家。袁朴,黄埔一期生,中将军长,抵台后晋升军团司令,陆军副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其书笔力遒劲,可圈可点。刘钊铭,浙江诸暨人,黄埔五期生,***第五十七军副军长兼二一五师师长,1949年12月在四川邛崃起义,新中国成立后任诸暨政协副***,其书秀丽中见舒展,颇见书***底。但在黄埔系将领中,最著名的书家是关麟征与张灵甫。

1944年冬,关麟征因公从云南至重庆,于右任在寓所宴请关麟征,约了在陆军大学学习的陕西同乡张灵甫、庞齐、党必刚作陪。宴会之后,庞齐、党必刚素知关麟征善书,遂索书,关说:“恐怕没人敢在于先生这里写字吧!不过,我敢写,班门弄斧嘛!”又回头笑着对于右任说:“听说有一次我给您写的信,有的字,您都不认识。”于右任笑着说:“那是你胡画呢!”意思是说关麟征写的草书不规范。关麟征在于右任的书案上给庞齐、党必刚龙飞凤舞地写了两幅草书。写完后,于右任鼓励关说:“大有进步。”张灵甫当时可能是因为与关有部属关系,也可能是黄埔先后资历(张是黄埔四期,关是黄埔一期)的原因,在关麟征面前颇为拘谨,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本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关说:“请总司令给我题几句话。”时关任第一方面军副总司令。

关麟征童年在陕西户县文义村苍溪小学上学时,天资聪颖,但好舞枪弄棒,爱打抱不平。因为他经常打架,老师张修甫训斥他:“关志道,你日后要把事能干成,你把驴骑到我门上骂来!”十余年后,张修甫当了陕西省立西安一中校长,关麟征成了旅长。关麟征有次回乡,也没骑驴找老师,而是提着礼物恭恭敬敬地去看望老师,给老师写了一幅中堂。四年制陕西医学专科学校校长张乃华曾见过这幅中堂,有点不相信是关麟征写的。1946年关自滇返陕,在西安饭庄宴请各界名流,张乃华是关的户县同乡,亦在邀请之列。隔数日,关邀张至西安北大街二府街私宅,二人相谈甚欢。关在谈话中说自己在战争中间不得不在马背上、战壕中读书练字,借以充实自己。张乃华遂问张修甫校长家中那幅中堂可是关亲笔所写?“是我写的。”关笑着说,“在乡党、前辈面前不必藏拙,姑且献丑取笑罢了。”张说:“是的,乡党故旧情难却——敢烦你挥如椽之笔以留永念?”关说:“倘若你这个德国医学博士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来涂鸦了!”当即吩咐副官取来笔墨纸砚,伏案疾书《孟子·万章》句:“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同年,关得知临潼华清池藏有一幢北魏元苌《温泉颂》碑,此乃历代列之为碑石珍品,关对此碑十分爱慕,欲得此碑拓片,即派员到临潼县***交涉,并责成临潼县***妥善保护碑石。还以法币10万元的巨额馈赠作为临潼县中学生奖学基金,当时社会舆论皆以“儒将高风”颂之。关麟征热心教育,早在1934年就在户县老家真花硙村兴办兴中小学,当年就招收学龄儿童130余人; 1946年又兴办振华威中学,占地60亩,校舍70余间,关亲任校长。振华威中学在新中国成立后改名户县师范,后又改为户县三中,现名振华中学。

在抗战胜利后,关麟征失欢于权贵,频遭群小诽谤,仕途屡遭挫折。而关生性刚直,又不肯阿谀奉承,随俗浮沉,于1949年秋毅然携眷定居香港。关在香港深居简出,不参加任何政治性的***和社会活动,不会见新闻记者,不在报刊上发表任何言论,以读书、写字、教育子女为乐。对《春秋》《易经》《战国策》和《孙子兵法》等熟读深研;对怀素的草书《圣母》《食鱼》《千字文自序》诸帖和于右任的标准草书《千字文》精心研究和临习。关麟征擅草书,用笔大开大合、豪放雍容,自有一股阳刚之气荡漾其间。关麟征的草书是其胸襟、学养的外化,正所谓“字如其人”。其草书作品曾参加香港大会堂展览,受到各界好评。

1***5年蒋介石病逝台湾,关麟征素装赴台吊唁。黄埔同学黄杰等人到机场迎接,关麟征与黄杰抱头痛哭。在台期间,蒋经国多次挽留,关终不应。关麟征晚年有回大陆观光之愿,惜未成行。他常与家人一起看**,对大陆摄制的**《借东风》《杨门女将》等十分欣赏。有一次全家去看晋剧影片《六月雪》,由于影片中的晋剧唱腔和道白与秦腔类似,引发了他对故乡亲人的思念,不禁潸然泪下。

1980年7月30日凌晨,关麟征病危送香港伊利莎白医院,医生护士在抢救过程中发现他胸前伤痕累累,甚为惊讶。关夫人介绍说:“这些都是他抗日奋战时所负的伤。”在场的医护人员无不感动。8月1日,关麟征逝世。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和全国各大报纸都登载了他逝世的消息。举殡之日,黄埔军校各期留港学生及亲友数百人执绋,新华社香港分社、全国政协和徐向前元帅(黄埔一期)等送了花圈。徐向前向关麟征在香港的家属发唁电云:“噩耗传来,至为悲痛,黄埔同窗,怀念不已!特此致唁,诸希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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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陆汤之命

句子翻译:所以君子可以拿合乎情理的事去欺骗他,却不可以把不合情理的事去欺骗他。

此句出自《孟子》中的《万章上》。

万章,孟子高足***。一生追随孟子,为孟子所喜爱。北宋政和五年(1115年)封为博兴伯,从祀于孟庙西庑。万章是最早扬名于历史的万姓先人。关于他的事迹,史书是这样记载的:“孟子去齐,绝粮于邹薛,退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 《孟子》七篇中有“万章章句”凡十八章,万章名字出现22次之多;对孟子有“尧以天下与舜”、“伊尹以割烹要汤”、“敢问友”、“敢问交际”等之问达38次之多。《史记》载,孟子晚年,经常同万章等***谈论经书,并和万章等***一起著《孟子》一书。

万章上原文及译文

万章问曰:“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孟子曰:“怨慕也。”

万章曰:“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然则舜怨乎?”

曰:“长息问于公明高曰:‘舜往于田,则吾既得闻命矣;号泣于旻天,于父母,则吾不知也。’公明高曰:‘是非尔所知也。’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亩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而不足以解忧;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忧;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而不足以解忧;贵,人之所欲,贵为天子,而不足以解忧。人悦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译文:

万章问道:“舜到田里去,向着天一边诉说,一边哭泣,为什么要这样呢?”

孟子答道:“这是因为对父母一方面埋怨,一方面怀恋的缘故。”

万章说:“[曾子说过]‘父母喜爱他,虽然高兴,却不因此而懈怠;父母厌恶他,虽然忧愁,却不因此而怨恨。’那么,舜怨恨父母吗?”

孟子说:“从前长息曾经问过公明高,他说:‘舜到田里去,我是已经懂得了;他向上天诉苦哭泣,这样来对待父母,我却还不懂得是为什么。’公明高说:‘这不是你所能懂得的。’公明高的意思是,孝子的心理是不能这样满不在乎的:我尽力耕田,好好尽我做儿子的职责罢了;父母不喜爱我,叫我有什么办法呢?帝尧让他的孩子九男二女跟百官一起带着牛羊、粮食等东西到田野去为舜服务;天下的士人也有很多到舜那里去,尧也把整个天下让给了舜。舜却只因为没有得到父母的欢心就好像鳏寡孤独的人找不着依靠一般。天下的士人都喜爱他,这是谁都愿意的,却不足以消除他的忧愁;美丽的姑娘是谁都爱好的,他娶了尧的两个女儿,却不足以消除忧愁;财富,是谁都希望获得的,富而至于占有整个天下,却不足以消除忧愁;尊贵,是谁都希望得到的,尊贵而至于做了君王,却不足以消除忧愁。大家都喜爱他、美女、财富和尊贵都不足以消除忧愁,只有得到父母的欢心才可以消除忧愁。人在年幼的时候,爱慕父母;懂得喜欢女子的时候,就爱慕年轻漂亮的姑娘;有了妻子和儿子以后,便爱慕妻子和儿子;做了官便讨好君王,得不到君王的赏识内心便焦急得发烧。不过,最孝顺的人却是终身都爱慕父母。到了五十岁还爱慕父母的,我在伟大的舜身上见到了。

万章问曰:“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

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如告,则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是以不告也。”

万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则吾既得闻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

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

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揜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食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与?”

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

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译文:

万章问道:“《诗经》说过,‘娶妻怎么样?先禀告父母。’相信这句话的,应该没人能赶得上舜。但是舜却事先不向父母禀告,娶了妻子,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答道:“禀告就娶不成了。男女结婚,是人类繁衍的必由之路。如果舜事先禀告了,那么这条路在舜身上就被废止了,结果(会因为无后而将)招致父母的怨怼。所以他就不禀告了。”

万章说:“舜不禀告父母而娶妻,这个道理我懂得了;尧给舜妻子,也不向父母说一声,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说:“尧也知道,***设事先去说明,就嫁娶不成了。”

万章问道:“舜的父母让舜去修缮谷仓,等舜上了房顶,就抽去梯子,舜的父亲瞽叟放火烧仓(幸而舜逃离了)。于是又让舜去淘井,(瞽叟从井里)出来,就用土填塞那口井。舜的兄弟象说:‘谋害舜都是我的功劳,牛羊分给父母,仓廪分给父母,干戈归我,琴归我,弤弓归我。两位嫂嫂给我铺床叠被。’象便向舜的卧室走去,舜却坐在琴案边弹琴。象说:‘哦哟,我真想念你呀!’面有愧色。舜说:‘我想着这些臣下和百姓,你替我管理(牛羊仓廪)吧!’我不懂,舜真不知象要他吗?”

孟子答道:“为什么不知道呢?象忧愁,舜也忧愁,象高兴,舜也高兴。”

万章问:“那么,舜的高兴是***装的吗?”

孟子回答说:“不。从前有人送条活鱼给郑国的子产,子产叫主管池塘的人把它畜养在池塘里。那人却把鱼煮熟吃了,回报说:‘刚放进池塘里时,它还要死不活的;一会儿便摇摆着尾巴活动起来了;突然间,一下子就游得不知去向了。’于产说:‘它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啦!它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啦!’那人出来说:‘谁说子产聪明呢?我明明已经把鱼煮着吃了,可他还说‘它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啦!它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啦!’所以,君子可能被合乎情理的方法所欺骗,但难以被不合情理的诡诈所欺骗。象既然装着敬爱兄长的样子来,舜因此真诚地相信他,由衷地高兴起来,怎么是***装的呢?”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

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

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於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风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

曰:“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

“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

曰:“象不得有为於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谓也。”

译文:

万章问道:“象每天把谋杀舜当作他的工作,等舜做了天子,却仅仅流放他,这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答道:“其实是舜封象为诸侯,不过有人说是流放他罢了。”

万章说:“舜把共工流放到幽州,把驩兜发配到崇山,把三苗之君驱逐到三危,把鲧充军到羽山,处罚了这四个大罪犯,天下便都归服了,就是因为惩罚了不仁者之故。象是最不仁的人,却把有庳国封给他。有庳国的百姓又有什么罪过呢?对别人就加以处罚,对弟弟就封以国土,难道仁人的做法就是这样吗?”

孟子说:“仁人对于弟弟,有所忿怒,不藏于心;有所怨恨,不留于胸,只是亲他爱他。亲他,就要使他尊贵;爱他,就要使他富有。把有庳国封给他,正是使他又富又贵。本人做了天子,弟弟还是草民,可以说是亲爱吗?”

万章说:“请问,为什么有人说是流放呢?”

孟子说:“象不能在他的国土上为所欲为,天子派了官吏来给他治理国家,缴纳贡税。所以有人说是流放。象难道能够暴虐地对待他的百姓吗?纵然如此,舜还是常常想见到象,象也不断地来和舜相见。(古籍上说)‘不必等到规定的朝贡的日子,平常也借政务需要来接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於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

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尧老而舜摄也。《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勋乃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哉,是二天子矣!”

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

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於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书曰:‘袛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译文:

咸丘蒙问道:“俗话说,‘道德最高的人,君主不能以他为臣,父亲不能以他为子。’舜(就是这种人)做了天子,尧便率领诸侯向北面朝见他,其父瞽瞍也向北朝见他。舜见到瞽瞍,容貌局促不安。孔子说:‘这个时候,天下非常危险啊。’不知此话是否当真。”

孟子答道:“不,这不是君子的言语,是齐东野人的话。尧活着的时候,舜并未做天子)尧到了老年,叫舜代行天子之职罢了。《尧典》上说:‘二十八年后,尧去世了,群臣好像死了父母一样,服丧三年,民间也停止一切乐器演奏。’孔子说过:‘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人世没有两个天子’。***若舜真在尧死以前做了天子,同时又率领天下诸侯为尧服丧三年,这便是同时有两个天子了。”

咸丘蒙说:“舜不以尧为臣,我已经领受您的教诲了。《诗经》说过,‘普天之下没有土地不是属于王的,环绕国土四周,每一个人不是王的臣民。’舜既然做了天子,请问瞽瞍却不是臣民,又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说:“《北山》这首诗,不是你所说的意思,而是说作者本人勤劳国事不能奉养父母。他说:‘这些事都是天子的事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做得多呢?’所以解说诗的人,不要拘于文字而误解词句,也不要拘于词句而误解诗人的本意。要通过自己读作品的感受去推测诗人的本意,这样才能真正读懂诗。如果拘于词句,那《云汉》这首诗说; “周朝剩余的百姓,没有一个留存。”相信这句话,那就会认为周朝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孝子孝到极点,没有超过尊敬双亲的;尊敬双亲的极点,没有超过用天下奉养父母的。瞽瞍做了天子的父亲,可以说是尊贵到极点了;舜以天下奉养他,可以说是奉养的极点了。《诗经》说‘永远地讲究孝道,孝道是天下的法则。’正是这个意思。《尚书》说,“舜恭敬小心地来朝见瞽瞍,态度谨慎惶恐,瞽瞍也因此真正顺理而行了。这难道是‘父亲不能以他为子’吗?”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

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

“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

曰:“天与之。”

“天与之者,谆谆然命之乎?”

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曰:“以行与事示之者,如之何?”

曰:“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诸侯能荐人于天 子,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大夫能荐人于诸侯,不能使诸侯与之大夫。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故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曰:“敢问荐之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如何?”

曰:“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与之,人与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沤歌者,不沤歌尧之子 而沤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而居尧之宫,逼尧之子,是篡也,非天与也。《太誓》曰:‘天视自我民 视,天听自我民听。’此之谓也。”

译文:

万章问:“尧拿天下授与舜,有这回事吗?”

孟子说:“不,天子不能够拿天下授与人。”

万章问:“那么舜得到天下,是谁授与他的呢?”

孟子回答说:“天授与的。”

万章问:“天授与他时,反复叮咛告诫他吗?”

孟子说:“不,天不说话,拿行动和事情来表示罢了。”

万章问:“拿行动和事情来表示,是怎样的呢?”

孟子回答说:“天子能够向天推荐人,但不能强迫天把天下授与人;诸侯能够向天子推荐人,但不能强迫天子把诸侯之位授与这人;大夫能够向诸侯推荐人,但不能强迫诸侯把大夫之位授一这人。从前,尧向天推荐了舜,天接受了;又把舜公开介绍给老百姓,老百姓也接受了。所以说,天不说话,拿行动和事情来表示罢了。”

万章说:“请问推荐给天,天接受了;公开介绍给老百姓,老 百姓也接受了是怎么回事呢?”

孟子说:“叫他主持祭祀,所有神明都来享用,这是天接受了;叫他主持政事,政事治理得很好,老百姓很满意,这就是老百姓也接受了。天授与他,老百姓授与他,所以说,天子不能够拿天下授与人。舜辅佐尧治理天下二十八年,这不是凭一个人的意志够做得到的,而是天意。尧去世后,舜为他服丧三年,然后避居于南河的南边去,为的是要让尧的儿子继承天下。可是,天下诸侯朝见天子的,都不到尧的儿子那里去,却到舜那里去;打官司的,都不到尧的儿子那里去,却到舜那里去;歌颂的人,也不歌颂尧的儿子,却歌颂舜。所以你这是天意。这样,舜才回到帝都,登上了天于之位。如果先前舜就占据尧的宫室,逼迫尧的儿子让位,那就是篡夺,而不是天授与他的了。《太誓》说过:‘上天所见来自我们老百姓的所见,上天所听来自我们老百姓的所听。’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於禹而德衰,不传於贤而传於子,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於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於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尧崩之後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禹荐益於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之子也。’讴歌者,不讴歌益而讴歌启,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於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於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匹夫而有天下者,德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荐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继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废,必若桀、纣者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汤以王於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於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於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亳。周公之不有天下,犹益之於夏,伊尹之於殷也。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译文:

万章问道:“有人说,‘到了禹的时候,道德就衰微了,天下不传给贤德的人而传给自己的儿子,有根据吗?”

孟子答道:“没有。这话不对。天要授予贤德的人,就授予贤德的人;天要授予君主的儿子,就授予君主的儿子。从前舜把禹举荐给天,十七年后,舜去世了,服丧三年完毕,禹因为要让位予舜的儿子,自己就避到阳城去了。可是天下的百姓跟随禹,正像尧去世后人们不跟随尧的儿子却跟随舜一样。禹把益举荐给天,七年后禹去世了,服丧三年完毕,益也因为让位给禹的儿子,自己避到箕山之北去。当时朝见天子的人、打官司的人都不去益那里而去启那里,说:‘这是我们君主的儿子啊!’唱颂歌的人不歌颂益而歌颂启,说:‘这是我们君主的儿子啊!’尧的儿子丹朱不好,舜的儿子也不好。而且,舜帮助尧、禹帮助舜,经历的年岁多,施恩给百姓的时间长。启(和丹朱、舜子不同)很贤明,能够认真地承继禹的治国之道。益辅佐禹的时间短,施恩给百姓年岁少。舜与禹、(禹与)益相距时间的长短和他们儿子的好坏,都是上天的意志,不是哪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没有人叫百姓们这样做,他们竟这样做了,这就是天意;没有叫百姓们来,他们竟来了,这就是命运。以一介平民的身份竟能得到天下的,其道德必然要像舜、禹一样,而且还要有天子举荐他。所以孔子(虽然德配天地,但没有天子举荐)就不能得到天下。世代相传而得天下的,天要废弃他们,一定是像夏桀商纣那样残暴无德的。所以益、伊尹、周公(因为他们的君主不同于夏桀商纣)就得不到天下。伊尹帮助商汤统一了天下,汤去世后,儿子太丁没有继位就死了,外丙在位二年,仲壬在位四年,(太丁的儿子太甲又继承王位)。太甲搅乱了汤的法度,伊尹就把他放逐到桐邑。三年后,太甲悔过,自己怨恨自己的过错,感叹自己做得不对,还没离开桐邑就能以仁居心,向义改过,三年后完全听从伊尹的教诲了,又回到亳都做天子。周公不能得到天下,正像益在夏朝、伊尹在殷商一样。孔子说过:‘唐尧、虞舜以天下让贤,夏商周三代却世代传于子孙,道理是一样的。’”

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

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我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於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後知,使先觉觉後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吾未闻枉己而正人者也,况辱己以正天下者乎!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未闻以割烹也。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

译文:

万章问道:“有人说,‘伊尹本人切肉煲羹向汤要求做官’,有这事吗?”

孟子答道:“没有,这不对。伊尹在有莘国郊野耕种,乐于尧舜之道。不合尧舜之道,不合义理的,即使以天下的财富作他的俸禄,他都不屑一顾;即使有四千匹马栓在那里,他都不看一眼。不合义理、不合尧舜之道的,一丁点也不给予别人,一丁点也不取于别人。汤曾派人礼聘他,他却安静地说:‘***嘛要接受汤的礼物呢?我何不住在田里,在这里乐于尧舜之道?’汤几次三番派人去聘请他,不就就完全改变了态度,说:‘我与其住在田亩之中,个人在此以尧舜之道为乐,我又何不让现在的君主成为尧舜之君呢?又何不使现在的百姓做与尧舜时代的百姓呢?我何不让自己亲身看到尧舜盛世呢?上天生养下民,就是让先知先觉者使后知后觉者觉悟。我,是天生下民中的先觉者,我要用这尧舜之道唤醒这些下民。不是我使他们觉悟,又有谁能去做呢?’伊尹思考天下之民,如有一个男人或一个妇人没有沾濡到尧舜的恩泽,就像是自己亲手把他们推进山沟里一样。他就像这样把天下的重任挑在自己肩上,所以到汤那里,用讨伐夏桀,拯救万民的道理说服汤。我没有听说过让自己走歪门邪道,却去匡正别人的;何况亲做庖厨,先使自己遭受屈辱,却能匡正天下的。圣人的行为,可能各有不同,有的疏远当时的君主,有的亲近当时的君主,有的离开朝堂,有的留在朝堂,归根结底,都要使自身干干净净,不沾染肮脏的东西。我只听说过伊尹用尧舜之道要求汤,没有听说过他切肉煲羹的事。《伊训》说:‘上天的讨伐,最初是在夏桀的宫室里由他自己造成的,我只不过是在殷都亳邑开始筹谋罢了。’”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於卫主痈疽,於齐主侍人瘠环:有诸乎?”

孟子曰:“否,不然也,好事者为之也。於卫主颜雠由。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弥子谓子路曰:‘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孔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而主痈疽与侍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孔子不悦於鲁、卫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是时孔子当阨,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若孔子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

译文:

万章问道:“有人说孔子在卫国住在卫灵公宠幸的宦官痈疽家里,在齐国住在宦官瘠环家里,真有这事吗?”

孟子说:“没有,(这种说法)不对。这是好事之徒捏造出来的。孔子在卫国,住在颜雠由家里。弥子瑕的夫人和子路的夫人是姐妹,弥子瑕对子路说:‘孔子住到我家,可得到卫国的卿大夫之位。’子路把这话告诉了孔子,孔子说:‘有命运安排。’孔子依礼法而进,依道义而退,所以他说得到或得不到官位‘有命运安排’。而住到宠臣痈疽、宦官瘠环家中,这种行为就是无视礼义和命运了。孔子在鲁国和卫国不得志,又碰上了宋国的司马桓魋准备截杀他,只得改变服饰悄悄走过宋国。这时孔子正处于困厄的境地,住在司城贞子家中,做了陈侯周的臣子。我听说过,观察在朝的臣子,看他所招待的客人;观察外来的臣子,看他所寄居的主人。如果孔子真的以痈疽和瘠环为主人,那何以称得上‘孔子’呢?”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於秦养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秦穆公。信乎?”

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产之承,***道於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曾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污也,可谓智乎?不可谏而不谏,可谓不智乎?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不可谓不智也。时举於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智乎?相秦而显其君於天下,可传於後世:不贤而能之乎?自鬻以成其君,乡党自好者不为,而谓贤者为之乎?”

译文:

万章问道:“有人说,‘百里奚把自己作价五张羊皮卖给秦国养牲畜的人,替人家饲养牛,以此来向秦穆公谋求官禄。’这话可信吗?” 孟子说:“不,不是这样。这是好事之徒捏造的。百里奚是虞国人。晋人用垂棘之地出产的玉璧和屈地出产的良马向虞国借路攻打虢国。那时虞国的大夫宫之奇进谏虞公,劝他不要答应借道。百里奚却不去劝阻,他知道虞国是不听劝阻的,因而离开虞国,搬到秦国,这时已经七十岁了。竟会不知道用饲养牛的方法来向秦君谋求官禄是一种恶浊行为,可以说是智慧吗?然而他能预见虞国将要灭亡,因而早早离开,又不能说没有智慧。当他在秦国被举荐出来,就知道秦穆公是位可以辅佐能有所作为的君主,因而辅佐他,能说没有智慧吗?做了秦国的卿相,能使秦君在天下享有赫赫名望,足以流传后世,不是贤者能够做到吗?卖掉自己而成全君主,乡里一个洁身自爱的人都不肯做,能说贤者肯做吗?”

《孟子》“四书 ”之一。战国中期孟子及其***万章、公孙丑等著。为孟子、孟子***、再传***的记录。最早见于赵岐《孟子题辞》:“此书,孟子之所作也,故总谓之《孟子》”。《汉书·艺文志》著录《孟子》十一篇,现存七篇十四卷。总字数三万五千余字,286章。相传另有《孟子外书》四篇,已佚(今本《孟子外书》系明姚士粦伪作)。书中记载有孟子及其***的政治、教育、哲学、***等思想观点和政治活动。

与友人论学书的作品注释

君主世及之制,至夏而定。臣民革命之例。亦自夏而开。

《易》:“汤武革命。”

然汤之革命,实为贵族革暴君之命,而非平民革贵族之命,此治史者所不可不辩。夏祚四百年,尝复国者再,五观之乱,则其宗室。

《中国历史教科书》(刘师培):“太康荒纵自娱,居於斟?。昆弟五人,须於洛汭,忘大禹之命,以作乱,拟伐斟灌。故夏人作《五子之歌》,以致太康失邦。即古籍所谓五观之乱也。”

羿浞之篡,亦为贵臣。

左传》有穷的羿注:“羿有穷君之号。”《中国历史教科书》:“后羿者,其先祖世为先王射官,帝喾封之於鉏。及有夏方衰,羿乃正鉏迁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左传》襄公四的:“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

至于汤之伐桀,尤为贵族代嬗之政。汤之先祖与禹同为舜臣,相土及冥,世有动业,积十四世之经营。

《史记·殷本纪》:“殷契兴於唐、虞、大禹之际,功业著於百姓。”《史记·索隐》:“相土佐夏,功著於商。《诗·商颂》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是也。”《礼记·祭法》:“冥勤其官而水死。’殷人祖契而郊冥。”《国语·周语》:“玄王勤商,十四世而兴。”

有数十国之归向。

《尚书大传·殷传》:“桀无道,囚汤。后释之。诸侯八译来朝者六国。汉南诸侯闻之,归之四十国。”

然后可以革夏政而扰夏民。故知吾国平民,自古无革命思想,非贵族为之倡始,势不能有大改革也。

古书述汤伐桀者甚多,而《书经》仅存汤誓众之词,其事首尾不具。即以其文论之,似汤伐桀迥非民意,义师之举,纯由威逼利诱而来。

《汤誓》:“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今尔有众,汝曰:‘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予惟闻妆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尔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汝。尔无不信,朕不食言。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汝,网有攸赦。”

虽师之用命与否,夏代例有誓词。

《甘誓》:“用命,赏於祖。不用命。戮於社。”

然既歆以大赉,又复恐以拏戮,此岂***皆俗伐桀之词气耶?《逸周书》、《孟子》所言则大异是:

《逸周书·殷祝》:“汤将放桀於中野,士民闻汤在野,皆委货扶老携幼奔,国中虚。……桀与其属五百人南徒千里,止於不齐。民往奔汤於中野。……桀与其属五百人徙於鲁,鲁士民复奔汤。”

《孟子·滕文公》:“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於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不止,芸者不变,诛其君,?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

两者相较,恐美汤者或非其实也。

唐、虞以来,礼教最重秩叙。

《书·皋陶谟》:“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郑玄曰:“五礼:天子也,诸侯也,卿大夫也,士也,庶民也。”

庶民之去天子,阶级甚远,故虽有暴君昏主,人民亦敢怒而不敢言。非贵族强藩,躬冒不韪,无人能号召天下。然即世有勋伐如汤者,亦必自白其非称乱。此古人所谓名教之效,亦即今人所谓阶级之害也。夫革命与称乱近似而实大不同,无论贵族平民,均当分别其鹄的。恶专制而倡革命,可也;恶阶级而奖乱,不可也。汤之所以非称乱者,以其非以己之私利私害图夺桀位,而力求有功于民也。

《逸周书·殷祝》:“汤放桀而复薄,三千诸侯大会。汤取天子之玺,置之天子之坐,左退而再拜从诸侯之位。汤曰:‘此天子位,有道者可以处之。天下非一家所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纪之,唯有道者宜久处之。’汤以此三让,三千诸侯莫敢即位,然后汤即天子之位。”①

《史记·殷本纪》:“既绌夏命,还亳,作《汤诰》:维三月,王自至於东郊。告诸侯群后:‘毋不有功於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汝,毋予怨。’”

观其有国之后,为民***,其为壹意救民,益可知矣。

墨子·兼爱下》:“汤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告於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当朕身履,未知得罪於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简在帝心。万方有罪,即当朕身;朕身有罪,无及万方。’即此言汤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且不惮以身为牺牲,以词说於上帝鬼神。”

汤之为人民而革命,以伊尹为主动之人。伊尹之为汤用,古书说者不同。或谓伊自干汤。

《墨子尚贤中》:“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孟子·万章》:“伊尹以割烹要汤。”

《史记·殷本纪》:“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於王道。”②

或谓汤先聘尹。

《孟子·万章》:“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史记·殷本纪》:“或曰: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后肯往从汤。……”

而《吕览》则折衷二说。

《吕氏春秋·本味篇》:“伊尹生空桑,长而贤。汤闻伊尹,使人请之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归汤。汤於是请取妇为婚。有侁氏喜,以伊尹为?,送女。……汤得伊尹,祓之於庙,爝以爟火,衅以牺豭。明日,设朝而见这,说汤以至味。”

要之,伊尹之佐汤革命,实为由平民崛起之伟人,故后世慕之,传说其进身之由,各以己意增益之耳。

《汉书·艺文志》道家有《伊尹》五十一篇。当亦出于伪讬,非尹之自著。尹之学说,惟略见于《史记》:

《史记·殷本纪》:“汤曰:‘予有言,人视水见形,视民知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听道乃进。君国子民,为善者皆为王官。勉哉,勉哉!’……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

而《孟子》推言伊尹之志事独详。

《孟子·万章》:“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

盖尹之志愿,专在改进当时之社会。不但不为一己之权利,不为成汤之权利,并亦不必推翻夏之***。苛夏之***能用其言,行其志,亦可以出于和平之改革。

《孟子·告子》:“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

《史记·殷本纪》:“伊尹去汤适夏。既丑有夏,复归於亳。”

夏既不能用之,始不得已而佐汤伐夏。然其对天下负责之心,则不以夏室既亡而自懈,此诚平民革命者之模范。彼徒知破坏,不务建设,或惟争权力,不负责任者,正不能妄比于伊尹矣。

伊尹之建设,当见于《咸有一德》、《伊训》诸书。今其文已记,不可考见。惟《逸周书》载伊尹献令,略可见其规画。

《逸周书·伊尹朝献》:“汤问伊尹曰:‘诸侯来献,或牛之所生,而献远方之物,事实相反,不利。今吾欲因其地势所有献之,必易得而不跺。其为四方献令。’伊尹受命,於是为四方令,曰:‘臣请正东,符娄仇州伊虑沤深九夷十蛮越沤鬋发文身,请令以鱼皮之鞞,?鲗之酱、鲛瞂、利剑为献;正南,瓯邓桂国损子产里百濮九菌,请令以珠玑、瑇瑁、旬齿、文犀,翠羽、菌鹤、为献;正西,昆仑狗国亲枳已闟耳贯胸雕题离身漆齿,请令以丹、青、白旄、纰罽,江功,龙角,神龟为献;正北,空同大夏莎车姑他旦略豹胡代翟匈奴楼烦月氏纤犂其龙东胡,请令以橐驼、白玉、野马、騊駼、駃騠、良弓为献。’汤曰:‘善。’”

其后,放太甲而代之行政,复归政于太甲,尤为人所难能。

《史记·殷本纪》:“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於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是为帝中壬,帝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作《肆命》,作《徂后》。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

世或以《竹书》为疑。

《竹书纪年》:“太甲元年,伊尹放太甲於桐,乃自立。七年,王潜出自桐,杀伊尹。”

然太甲思庸,咎单作训,其书虽亡,而《序》犹可见。

《书序》:“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复归於亳。思庸③伊尹,作《太甲》三篇。”“?丁既葬伊尹於亳④。咎单遂训伊尹事,作《?丁》。”

则伊尹事太甲,至?丁时始卒,太甲何尝杀之?即刘知几亦以为事无左证,不信其说。

《史通·疑古篇》:“《汲冢书》云:‘太甲杀伊尹’。”“伊尹见戮,并于正书,犹无其证。”

故论伊尹放太甲事,当以《孟子》之论为归。

《孟子·尽心》:“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於不顺,放太甲於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惟尹有一介不取之志,故能行此非常之事。伊尹者洵吾国自有历史以来最奇之一人物也。

①《太平御览》引此文为《尚书大传》之语。

②据《孟子·万章》之问,是战国时有此说。

③伪《孔传》曰念常道。

④《汉书·古今人表》?丁,太甲一阵子。

[1]百余年以来:指明代理学家王守仁以来。

[2]言心言性:这是指宋、明理学家所讨论的哲学范畴。

[3]“命与仁”二句:《论语·子罕》:“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4]“性与天道”二句:《论语·公治长》:“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子贡,孔子***端木赐。

[5]“性命之理”二句:《易传》:《周易》中解释经的部分,包括《彖》、《象》、《系辞》、《文言》、《序卦》、《说卦》、《杂卦》。《易传》中有讲性命的话,如《说卦传》说:“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又如《乾卦》说:“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孔颖达疏:“性者,天生之质,若刚柔尺速之别;命者,人所禀受,若贵贱夭寿之属是也。”

[6]行己有耻:《论语·子路》:“子贡问曰:‘如何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7]好古敏求:《论语·述而》:“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敏,勤勉。

[8]危微精一:伪《古文尚书·大禹谟》中“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其中”的简称,宋儒把它当作十六字心传,看成尧、舜、禹心心相传的个人修养和治理国家的原则。这十六字的大意是说,人心是危险的,道心是微妙的,只能正心诚意,不偏不倚,执守中正之道。

[9]“允执其中”三句:《论语·尧曰》:“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朱熹注:“允,信也;中者,无过不及之名。四海之人困穷,则君禄亦永绝矣。”

[10]下学而上达:语见《论语·宪问》:“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意指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

[11]颜子:即颜渊,名回,字子渊,孔子得意***。

[12]博我以文:语见《论语·子罕》:“颜渊喟然叹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

[13]“其告哀公”三句:其,指孔子。哀公,鲁哀公姬蒋。明善,辨明善恶。《礼记·中庸》:“哀公问政。子曰:‘……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又谈到明善时说:“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把博学放在首位。

[14]曾子:孔子***曾参,以孝称。

[15]子夏:孔子***卜商,工文学。

[16]“博学而志笃”二句:语见《论语·子张》:“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笃志:坚定自己的志向。切问:恳切地发问。近思:考虑当前切实的问题。

[17]“譬诸草木”二句:语见《论语·子张》。子夏说:“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传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

[18]“舍多学”二句:《论语·卫灵公》:“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识:同“志”,记。

[19]祧(tiāo):超越。东鲁:借指孔子。二帝:指尧舜。心传:指道统的传授。

[20]“乃至万章”二句:万章,孟子***。《孟子·万章》中记其与孔子问答颇多。公孙丑,孟子***,《公孙丑》篇中曾记孟子回答他有关孔子的处世态度。陈代,孟子***,《滕文公》篇记他曾欲孟子往见诸侯,孟子以孔子非礼招己则不往回答他。陈臻,孟子***,《公孙丑》篇记其曾问孟子何以接受宋、薛两国餽金而不受齐王餽金,孟子答以君子不可以货取。周霄,魏国人,《滕文公》篇记其曾问孟子仕进的方法,孟子答以“由有道”。彭更,孟子***,《滕文公》篇曾记其问“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秦乎”?孟子答以: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

[21]伊尹:名挚,商汤时大臣,辅佐汤攻灭破夏桀。元圣:大圣。

[22]“尧舜其君”二句:语本《孟子·万章上》:“孟子曰:‘……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其非义也,其非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驷:古代一车套四马,称为一乘。介:同“芥”。

[23]“伯夷。伊尹”五句:语见《孟子·公孙丑上》。其说不同:“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其说同:“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

[24]“谓忠与清”句:语本《论语·公治长》:“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清,谓洁身自好。

[25]“谓不忮”句:语见《论语·子罕》:“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不忮不求”二句是《诗经·邶风·雄雉》中的诗句。忮(zhì),嫉妒。求:贪求。

[26]恶衣恶食:《论语·里仁》:“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27]“而耻”句:《孟子·万章上》:“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

[28]“万物”二句:《孟子·尽心上》:“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反身,反躬自问。

[29]起予:《论语·八佾》:“子曰:‘起予者商也。’”起予,是说启发我的。